柔情(三) (第2/2页)
“公共场所,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。”慕清澄委婉提醒,“要是被读者看到了,对我们图书馆会造成不好的影响。”
“是是,馆长大人,下次会注意的。”许悠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,“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,常常会情难自禁嘛,这个你肯定也深有体会。”
“说的是你们,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。”慕清澄有些忸怩起来,“你们是不是打算请我喝喜酒了?”
“还早呢!”两人竟然异口同声。
慕清澄疑惑地望着他们。
“我们都不想太早走进婚姻的坟墓。”许悠然解开她的疑惑,“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,很潇洒,很甜蜜,很快乐,也很自由。如果结了婚,反而要受到很多束缚,也要承担很多责任,等过两年再考虑。”
“对的,反正家里人也不会催我。”程朗对着慕清澄展露耐人寻味的笑,“结婚生子的压力都在我哥身上,我妈的话,你也亲耳听见了。”
慕清澄十分无奈,怎么每次说不到两句话,就会把话题绕回到自己身上。“好吧,你们什么时候要结婚,通知我一声就行了。早知道悠然今晚会来,我就不来了。”
“我们刚好在旁边的餐厅吃晚饭,顺便过来看看。”许悠然挽住程朗的手臂,“程朗晚上还有事,我们很快要走了。”
慕清澄心里嘀咕,原来你俩就是来这里接吻的。“是因为我在,觉得不方便,要换地方吧。”她打趣,“等有空的时候,跟我说说你们支教的经历,悠然回来后,我们只通了电话,还没有见过面。”
“时间还来得及,现在就可以跟你说。”一提起支教,程朗就兴奋起来,“我完全没想到,悠然这么能吃苦。一开始她提出要跟着我去支教时,我还以为她就是说说而已,没想到真的收拾好行李,和我一起出发。我们先乘高铁,接着转客车,再转中巴到镇里,最后搭拖拉机到村里,路上就折腾得够呛。到了之后,整整三个月,生活条件艰苦,缺水,洗澡、喝水都不是容易的事情,上厕所也很不方便。但她没叫过一声苦,在课堂上生动讲解、冒雨家访、生火做饭……和学生之间友好、亲密、融洽。对了,我拍了张离别时她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照片。”
那张照片成了程朗新的手机桌面,他为作品取的名字就叫“离别”,照片中的许悠然肩背旅行包,眼含泪花,正和学生们依依惜别,一张张小脸上满含不舍。慕清澄一下子就被这张照片打动了,“支教”这个词并不新鲜,许多摄影作品也都体现了这个主题。但是程朗选择了离别的角度,使人从一幅作品里读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,读到许悠然的无私奉献,读到农村和城市之间教育的失衡、差别,还读到了留守孩子需要社会的关爱等。
“知道我们要离开时,孩子们害怕地问我,‘小许老师,你们要走了吗?’那种状态大概就像他们的父母要离开时的那种惶恐。”许悠然的眼里又泛起了泪光,“我给孩子们一个承诺,‘你们如果好好学习,小许老师一定会来看你们’,希望能成为他们的一个动力,一个信念。我一定会履行承诺,以后每年都要回去。山里的孩子其实不太说话,但我喜欢和他们交流,因为他们会用眼神、笑容和他们做的事,让我感受到他们的心意,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。”
“你们真了不起。”慕清澄由衷地说,“而且最难得的是,志同道合。”
程朗和许悠然互视了一眼,都开心地笑了。程朗挽住许悠然的腰,许悠然把头靠在他的肩上。
慕清澄打心底羡慕他们,如此年轻率性,单纯热情,而且不必为生计所累,能够尽情享受体验人生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程朗和许悠然离开后,慕清澄在座位上呆坐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站起身来。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,她发现书架底部一层藏书区多了很多热心人捐赠的书籍,大多数三两本随意摆放着,只有几摞整整齐齐堆放在角落里,堆得非常高,应该是同一人捐赠的。她走过去翻看,都是人文类的书籍,其中有一本《厚黑学中的做人哲学》。程逸颉之前捐赠过《厚黑学》,这人捐赠的是《厚黑学中的做人哲学》,她突然对捐书人产生了好奇,于是走过去翻看书架另一侧上摆放的留言本,想看捐书人是否留下了记录。